墨夜/南煖/Hop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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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一场苦战。

蓝色军服上沾满血迹的少年目视敌#军狼狈撤去，眯眸，擦去额角鲜血轻哼了哼声，把一切都安顿好后回到军营。

简洁得只剩一张床，几个椅子与一张小桌，他撩开帘子进去，将枪放在床边，沉默地在床边坐下，好一会绷着的神经才放松，紧皱的眉头这才舒缓，面上的成熟严肃尽数褪去，只留满脸迷茫与疲惫。战争的意义他心中清楚的狠，可无休止的、尽是血腥的战场却使他莫名紧张得不行。他拿起桌上冷了的咖啡，全然不顾这是前一天煮好了忘在那的。

雨声渐大，落在营顶的声音则更清晰，放下咖啡的少年侧首望向外边。雨总是说来就来，毫无征兆，冲刷着泥地，滴在灌木丛，使整个世界笼上一层灰色。脑中忽地闪过那人，他的国家好像永远都下着雨，晴朗的日子没有几天，但他的笑却比阳光还......

“Stop！！！”他黑了黑脸，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，闭眸掩面无语片刻，费了不少时间才把躁动的情绪安定下来。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？他嘲笑着自己的愚蠢，低头出神地看着自己身上的鲜血。有一部分是他的。他想着，眼中再次浮现方才的画面。

“Alfred！你......！”杀到那人面前，与对方早就不像从前一样平静的绿眸对视，他的心中莫名被满足感充满，冷笑着避开那人的枪口，趁其不备往他肩上动脉刺了一刀，鲜血四溅。刹那间，那人的眸中惊慌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不解与委屈。Alfred皱起眉，他不该有这种情绪的，分明错全在他，且这一刀不轻不重，应在他预料之中。可在他那似泛起水光的眼眸的注视下，Alfred竟说不出一个字，发愣地站在原地，看着他捂着伤口往后方退，直到他的身影再也见不到才堪堪回神，再次与敌军厮斗起来。

下雨了......他在室内吗？他有没有处理......

又一次制止自己狂奔的思想，Alfred叹着气，开始清理军服上的血迹。天色渐渐暗了，似泼了墨，黑得可怕，就像要把白天的所有血腥都藏在黑色的穹顶里一样。雨声不止，伴着黑夜一起，冲洗着战场上的血迹。

“别来无恙？”他猛地拿起枪指向门口，却发现来者是帮自己的Frenchman。安抚着自己再次紧绷的神经，Alfred将枪放回，坐下继续擦拭衣服，低声道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Francis好笑地看着他，举起双手投降状：“哥哥我帮你那么多，来看看都不让了？”“......坐吧。”坐在椅子上，Francis笑着看他擦血迹的动作，调笑道：“怎么样，快接近自由了吧？”见Alf只是瞥了自已一眼后就未再说话，他撇了撇嘴：“真不希望挣得自由？”“当然希望。”Alfred抬眸看他，面有不甘，抿了抿唇，将干净了一点的衣服重新穿好，再喝了一口苦涩的咖啡，轻叹出声：“自由谈何容易。一切都需要通过战斗获取。”看他似乎有了聊天的兴致，Francis挑眉，手臂倚着桌子，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瞅着他笑：“这就是国家取得尊严的方法。”“......是吗。”Alfred低眸注视着咖啡上映出的幻影，“那么就算过去他再怎么为我贡献，我为了我的人民......伤害他也是不可避免的吧？”似在盼望对方的肯定答复，他难得地在他人面前露出迷茫的神色，死死盯着Francis，眸中尽是不安。“......你说对了。”被他看得一愣，Francis叹了叹气，沉声：“国家之间，只存在利益。”见Alf陷入沉思，转眼Francis又是一副戏谑模样，漫不经心地笑道：“听说英/国身体突然虚弱，躲在营地里不出来。你不打算趁这个好机会进攻？”

“什么......！”出乎Francis的预料，面前本还在默然思考的金发小伙子竟惊得站起，扫过来的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慌张与担忧。他握紧双拳，努力平复紧张的情绪，却仍抑不住急促的呼吸，干脆将情绪化为动力，草草扔下Francis，自顾自地冲出了营地。Francis倒是怔了片刻，随后无奈地摇摇头：“这孩子，完全没把我说的话听进去......”

他怎么这么弱不禁风？！在雨中狂奔的少年咬着牙，眼神似是愤恨，面色却隐约透露着担心。无论如何......先看到人才是关键。前方就是交界点，他猛地停下，立在树林中暗处。稍微调整好了急促的呼吸，他眯眸看着百米外的英军营地，在雨水冲刷下，似乎整个军营都像他想象的Arther一样，摇摇欲坠。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在狂风暴雨之中，只是沉默地注视着那片已经熄灭火光，陷入沉寂的区域，用目光搜索着那人的位置。

半晌，Alfred坚定地往一个位于中心的帐前有两名士兵的帐篷走去。轻松地避开其他看守人员，他悄然已手刃劈晕了门口那两个倒霉的哨兵，钻入帐篷里。自己连帐篷样式都和他一模一样......Alfred打量着四周，心中暗藏不快，但同时又莫名侥幸有相同之处。皱眉否定了自己这不利于战斗的想法后，他深吸一口气，终于把眼神定在躺在床上的那个身影上。远看好像没有什么不同，与平常的睡颜一样，于是他便大着胆子轻步走进，在他床头坐下，低眸打量着他的面色。平日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苍白，略粗的眉毛在他睡觉时才难得松开，闭眸的他少了几分盛气凌人，看起来倒也蛮讨喜。目光再往下移，Alf怔住，略有些不知所措。那虽然草草包扎了却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口，不正是自己为他添的吗？他伸手，又在触碰到的那一瞬间缩回手，转而以手背贴上床上那人的额头。好烫！他被温度惊得一缩，差点没坐稳摔倒。再看了一眼四周，Alfred轻车熟路地找到Arther平常放毛巾的地方，意外的发现脸盆中还有凉水。真是......怕不是累得直接倒下睡了，连洗没洗漱都忘个干净？Alf的眉头拧紧了，将毛巾浸在水里，再稍微拧干了一点，然后叠了三下，两步过去又立即停下，生怕扰了那人清梦。撩开他的刘海，将毛巾轻轻放到他的额前，只见他颤了颤，皱了皱眉，Alfred看到他想翻身的动作赶忙制止，把他摁在床上摆好才重新坐下。

“Artie...”他轻声唤着，垂眸盯着虚弱的Arthur。是他，给予自己希望与甜蜜，亦赠与自己绝望与痛楚。想着，他将双手缓缓伸到Arther的颈部，欲收紧之时，忽然床上的人无意识地咳了两声，于是他最终还是收回了手。是了，自己从未想过置他于死地。但心生如此恨意，他又为何让自己如此在意？Alfred紧皱着眉，单手抚上他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庞，试图在他脸上看出答案。

“Alf...”他僵在原地。

“Don't...leave me alone,please...”

“......”

刹那间，认真观察着Arther的表情的他猛然领悟。

自己所做的一切，无非是要挣得自由，再以一个国家的身份，反过来要求他站在自己这边，笑着保护他罢了。